吃薯片的炸鸡

薯片毒唯 (ૢ˃ꌂ˂⁎)
AO3☞qianhuan
🧣☞拧不开瓶盖的总攻大人

【鼬佐】一定是上辈子造了孽

新年快乐!!希望我的CP天天过大年!

和薯片的联动,请看图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早晨出门的那刻,天空落起了雪。

 

美琴伸出手,接住一片晶莹的冰花,眨眼的功夫,掌心就只剩一小滴水珠。她抬起头,看见暗沉的阴云。

 

“鼬——”美琴转身想要往屋里走,告诉鼬带上两把伞。但是她的儿子显然已经十分贴心,未等她话音落下,便递过来一把伞。美琴接过伞,笑着道谢谢,又问:“佐助还没好吗?”

 

鼬回头扫了一眼,客厅明晃晃的,窗帘的影子在寒风里荡漾。“没事,”他说,“佐助在关窗,你和父亲先去车上,我和佐助这就过来。”

 

街上往来的车辆众多,原本还算宽敞的道路此刻也难免交通不畅。佐助用手指撑着头,胳膊肘抵在车窗框,寒气顺着衣袖沾染在了他的皮肤上。他嗅到了硝烟散尽后残留的一丝模糊气息,介于甘甜和苦涩之间,那是化学试剂和人间喜悦混合的味道。

 

“佐助。”美琴在后座喊他。佐助收回视线,微微向后侧过头,美琴问他:“怎么不开心?”

 

灯笼火红的光和信号灯的绿光交杂,在余光里飘忽,汽车启动时颠簸了一下。“昨晚没有睡好。”佐助靠回椅背,顺势闭上眼睛,“我眯一会儿,到了喊我。”

 

宇智波是望族,人丁兴旺,在地图上各个角落做着自己的事。但每到年末,各地的族人都纷纷赶回来,辞旧迎新。这是一种仪式,也是一种义务。

 

佐助醒来时,四周昏暗得让他以为自己睡到了晚上。他不喜欢这种聚会,但也没有缺席的必要,他不希望什么有心之人借此为难父母。

 

“还早,再睡会?”鼬听见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,他知道是佐助怕自己睡过了头,于是出声安抚。

 

气候变暖和城市飞速发展让木叶再也不像曾经那么冷,小雪不知不觉中转变成雨夹雪,水滴在车窗滚动。佐助用了半秒确认时间真的还早,看着窗外天色沉沉,捂住狂跳的心脏,小声抱怨:“吓死我了,你突然出声。”

 

鼬没回答,递过来保温杯。佐助抱着杯子,小口抿着,富岳的身影似乎在酒店大门一闪而过,隔得太远让他也不敢确定。停车场的车位所剩无几,小孩欢乐的笑声源源不断,距离让它失真成某种类似尖叫的噪音。鼬在噪音的间隙里开口,询问和美琴相同的问题:“怎么不开心?”

 

尽管车里的暖气保持着适宜的温度,但热茶还是蒸腾出几缕雾气,穿过佐助低垂的睫毛。鼬熟悉他这幅模样,每次佐助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会这样,一直沉默下去,直到有人帮他打破,或者跳过这个话题。于是鼬递过去另一个问题:“在想什么?”

 

“在想怎么回答你。”佐助说完这话,笑了一下,心想这答案真是诚恳又敷衍。有好多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横冲直撞,着急变成语言钻出嘴巴,想要在这狭小的空间回荡。可是那双嘴唇紧闭着,像一堵堤坝,阻挡着奔涌而下的洪水。如果是小时候,他会不管不顾地冲他的哥哥哭闹,乞求别抛下自己;如果是前几年,他会让那些言语也化成利剑,伤害他人也伤害自己;然而现在,他只是重重地吞咽了一下,让思绪在胃里翻滚着。

 

佐助灌下一大口热茶,这让他的上颚感觉到一阵刺痛,随后他把杯子盖好,放到右手边的门槽,半侧过身子看着鼬,伸出手小心地抚上鼬的脸。鼬跟着佐助的动作转过头,昏暗的环境里佐助可以看见鼬轻轻蹙着眉。这不是兄弟间该有的亲密。鼬不习惯这样但是不反感——胃部的翻腾缓和了一点,佐助不确定是因为热茶还是鼬的表情,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可以毫无障碍得读懂那个表情的含义。

 

“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注视我的?”鼬听见佐助的问题,没能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,在他细想前,佐助补充起来,“就像现在,你目光的焦点在哪里?为什么避开我的视线?”

 

一道闪电落下来,短暂的亮光照亮了车里的两人。这在冬天太过罕见,远处的人们也怔住了,小孩子在雷声响起前被大人们叫回了屋内,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发动机轻微的嗡鸣声。

 

鼬几乎是下意识地移动视线,与佐助对视。在宇智波的那双黑眼睛里,他们看见真相和自我讽刺的混合物。

 

话出了口,再说下去本该顺畅起来,但是仪表盘的光落在鼬的眼睛里,闪闪烁烁,眼睑下瞳孔的小点在摇晃。佐助的身体倏地紧绷,生出一种短暂而激烈的渴望,他不自知地向前倾身。鼬没阻止佐助,手指从座椅滑落,搭在安全带卡扣的按钮上,咔哒一声过后是玻璃窗被敲响的嘟嘟声。

 

“鼬,佐助还没醒吗?开始入座了。”美琴的声音从下降的窗户飘进来,连同冬日的寒风,还有担忧,“他是不是病了?”

 

鼬一边拿出自己的围巾递给美琴,一边回答道:“没事的,我马上叫他,外边冷,你快回去吧。”美琴看了眼还在副驾小睡的佐助,见他脸色正常,暂时放下心来,将围巾推了回去,叮嘱他们别着急。

 

天光从没了防窥膜的窗口透进来,并不清亮,但还是让车里亮堂了一些,和骤降的温度一起,驱散了刚才那点暧昧的氛围。佐助默不作声地拿起外套下了车,绕过车头等鼬跟上来。酒楼在节日里被更加隆重得装扮起来,黄色的彩带和金色的灯光,映照在朱红的木框上,新刷的油漆散发着刺鼻的味道。雨天的阴沉比夜晚更像深邃的湖色,金鱼花灯在头顶绽放光芒,多少年来一如既往。

 

佐助侧过头,看了眼身边的鼬,想起很多年前鼬和他走过这条街。那时候他觉得这条路流光溢彩,长长的望不到头,如今看来这条小路也不过百来米。佐助碰了碰鼬的胳膊,指着一条摇摇晃晃快要坠落的小鱼让他看。光落在鼬的脸上,映得他脸色都红润起来,不像刚下车时那样惨白,佐助便无端地觉得委屈,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
 

他们走进大厅,相识的族人和他们打起招呼,陌生的那些则交头接耳。鼬和佐助在这一辈的宇智波里大抵是十分出名,早习惯了这种场面,应付得体。但那只是表象,佐助其实在走神,略过了座位径直向前走着。鼬一把拽住他,拉着佐助的手落座,远远地听到有人教育自家小孩,看看别人兄弟是怎么相处的。

 

你们不会期望这种相处的。鼬自嘲地想着,看佐助慢吞吞喝完一杯水,看他湿润的嘴唇,看他朝自己疑惑的一瞥。你们不会期望这种相处的,鼬在心里重复了一遍,没有父母会期望哥哥想要亲吻弟弟。

 

诚然这场聚会不仅仅是为了一顿午饭,但没人想要在饭桌上讨论什么,饭后有大把的时间供他们使用。鼬在大厅的窗户边找到了声称去厕所的佐助,问他在这里做什么。佐助冲清理餐桌的工作人员抬了抬下巴,鼬并不明白他的意思,陪着他沉默地站着。

 

“你昨晚……”该怎么说呢?鼬停顿下来,思考如何去形容他的猜测。一个过于真实的梦,一种精神疾病的症状,一段上辈子的记忆。

 

佐助点点头,嗯了一声,似乎不需要鼬说出口。鼬在这一刻觉得佐助陌生。一种颓然的气息笼罩在佐助周身,像是新鲜的皮囊勉力包裹着陈腐的灵魂,这让鼬感到苦涩。

 

“我没有不开心。”佐助突兀地回答起之前的问题,声音很低,好在他们靠得极近,碗筷碰撞的动静里足够鼬听得清楚,“我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你。”

 

那些记忆,对谁来说都太沉重了,鼬低下头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在这和平一世长大的鼬,对佐助没有那种疯狂的保护欲和控制欲,他们的感情也没有那些血腥挣扎的痛苦。鼬只是在某一天,在他们平淡的生活里,察觉到他对自己弟弟的那一丝异样的情愫,又在不久以后,收获了一段扭曲可怖的记忆,他一直认为那是对他的惩罚,为此不敢再放肆地去注视他的弟弟。

 

鼬开始回想先前在车里的场景,怀疑那是否是一种报复,尽管他此刻仍然为此心悸。他不敢再自行决定佐助的喜恶,试着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,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个答案,难免心灰意冷,黯淡道:“你恨我是应该的。”

 

“说什么呢?”佐助牵过鼬的手,掰开他攥紧的拳头,拂过掌心的几道掐痕,“你知道的,我早就不恨你了,我只是……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
 

佐助顿了顿,终于从千丝万缕里抽出了一点头绪:“我参加过许多场婚礼。”

 

鼬听了这句先是一愣,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,印象中佐助从未参加过什么婚礼,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,佐助是说上辈子的事。

 

“有一次我忘了披风,回头来拿。婚礼结束,客人离席,清洁人员还没到,我突然就想起你了。那一瞬间,一个古怪又清晰的念头浮现在我脑海,如果我要和谁在一起,那一定是和你在一起。”佐助指了指大厅,忙碌的服务生熟练地收拾着餐桌,一切都和曾经不同,等他再开口,就成了喃喃自语,“那么现在,我是谁呢?我对你的……感情,究竟出自谁呢?”说到这里,佐助停了下来,他早就过了剖白自己内心感受的年纪,三两句话一说就颇让他自觉词不达意,索性闭了嘴。

 

“是我的错。” 鼬从这番颠三倒四的话里听懂了佐助的未尽之言,还没来得及高兴,就先心疼了。佐助本就是他看着长大的,他自然懂佐助此刻纠结的是什么,没顾上收拾自己的心情,快刀斩乱麻地先表了个态:“你就是你,但我喜欢你,上一世喜欢,这一世喜欢,如果有下一世也喜欢。所以没关系的,佐助,只要是你就好。”

 

身后的窗子被吹开了一条缝,一缕冷风钻了进来,很快被暖气吹散。佐助回头看了一眼,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了。鼬想要重新把窗户关好,佐助却反而将它推开,寒气劈头盖脸地扑过来,像是兜头泼了一盆冷水,他超速的心跳降下去,冷漠地想道:“鼬总是骗我,我还要相信吗?”

 

世人道“情不知所起”,大概也不曾预料过还有他们这般情况。一世情缘就已经让人讲不清楚,更何况两世纠缠。佐助的感情叫嚣着他和鼬一样,理智却又非要他分个亲疏远近来,生怕只是因为上一世的执念误导了谁。鼬则为着他不知晓的,佐助在他死后的那段经历苦恼,当下虽然自个儿心里明朗,却无法劝慰佐助。

 

工作人员上前来打断他们的沉默,礼貌地告知大厅要关门以便准备晚宴。他们关好窗,往外走去,鼬想问要不要出去逛逛,佐助的手机在他开口前响了,富岳的声音模模糊糊传了出来,让佐助去后院的包间,讨论留学的事。

 

鼬等佐助挂掉电话,问道:“学校定下来了吗?明年过年还回来吗?”

 

佐助闻言站定,雪花落在他的发梢。鼬伸手替他拂去,问他怎么了,佐助摇摇头,不知道是在回答没什么,还是回答没定下来,又或者回答不回来了。此刻他们恰好又站在花灯之下,也许是天色暗沉,原本在白天几乎看不见的灯丝此刻也清晰起来,在花灯之间交错穿行。等不及的孩子们点燃了炮竹,烟花在空中炸裂,映亮了下方的世界,那些灯丝就又看不清了。雪花从天而降,落在金鱼花灯上,落在褪色的记忆上。风一吹,老旧的绳索终于不堪重负地断裂开来,一盏金鱼花灯掉在地上。



END




评论 ( 5 )
热度 ( 249 )
  1.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吃薯片的炸鸡 | Powered by LOFTER